在距离此处极远的另一片林子里,段达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毡毯自言自语道:“身边有五万人马可还不踏实,这仗怎么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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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的下午,李世民下令骑兵们休息一会儿,从昨夜到现在一路狂奔没有停下,士兵们不少人都要冻僵了身子,离黄河南岸已经没几天的路程了,接下来要更加小心谨慎些才对。因为随时都没准有战斗,所以也必须让士兵们恢复些体力。
他从坐下通体雪白的战马上跳下来,吩咐士兵们休整,让韩世鄂派人巡逻设置警戒,他靠着一个大树坐下来,感觉身子都要散了架似的。现在他开始后悔,自己下令诛杀长孙无忌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。可这后悔一闪即逝,他闭上眼开始思考如何应对长安那边来人的质询。
这件事做的委实太胆大了些,如果传到李渊耳朵里他能想象得出那将是何等的怒火焚天。可他还是做了,而且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担忧。
闭着眼沉思,李世民嘴角忽然挑了挑露出一抹冷笑。
父亲……杀有功之臣这种事其实真算不得什么,刘文静功劳比起长孙顺德来要大得多了,可您还不是说杀就杀了?更何况,您心里若是没有杀长孙顺德的念头,怎么会逼着他往大哥那边靠?就算您不想杀他,也是想压一压他的功劳。毕竟无论是我赢了还是大哥赢了,长孙顺德都不会有个好下场。
一门出两个朝廷重臣,本来就不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。
我帮您将事情做了,您应该高兴才对?
虽然大唐国基还没有稳固到不惧任何风雨,但杀几个人对于朝廷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那些有些军功便猖狂到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将军们,已经有人没了最起码的敬畏,也忘了什么是尊卑。死几个在朝廷里拿得上台面的人物,那些家伙们也该清醒一些了。大唐的天下是李家的,军功再大也不过是臣子。
刘文静怎么的死的?
还不是自己那个皇帝老子起了疑心?
他冷笑着想到这些事,然后又想到了自己派出去那迟迟未归的裂虎营亲兵。不知道是走岔了路,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。可按理说,以裂虎营亲兵两个团的战力,便是寻常三五千人马也未必困得住他们,再说,他们还有床子弩,靠着那个东西穿开一条路并不是太艰难的事。斥候没探听到王世充兵马在这一带活动的迹象,按理说出不了什么意外。
李世民算了算日子,估摸着手下裂虎营动手也应该是在差不多距离黄河一天路程的地方,明日中午就能到那片区域,到时候搜一遍就能看得出来裂虎营的兵到底得手没有,得手之后往哪边退了。
想着想着就有了睡意,李世民靠在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会儿。还没睡踏实,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荡了过来。这几年军伍生活,李世民对于马蹄声的敏锐程度,绝对不会低于青楼女子对钱袋子声音的敏锐。恍惚中他醒了过来,迅速站起来看向马蹄传来的方向。
一个斥候急急忙忙到了他身前,单膝下跪道:“殿下,前面三十里外有人宿营!就在转过那片高坡后面,点了篝火,卑职让人潜过去了,稍后就会有确切的消息送过来。”
“大概多少人马?”
李世民眉头一挑问道。
“看不清楚,火光中人来人往,最少也不会低于五百人,而且……应该都是骑兵!”
李世民皱眉,心说这个地方能遇到谁的队伍?是王世充的,还是李闲的?还是自己麾下那两个团的裂虎营亲兵?
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那两个团的亲兵,这让李世民心里不免一轻。
“让全军戒备!尉迟恭何在,挑几个身手利索的跟着孤去看看。如果是裂虎营的人,咱们今夜就能往回返了。”
尉迟恭不敢耽搁,挑了百十名精锐骑兵,李世民却嫌多怕暴露了,只带了二十人在斥候的引领下骑马往那边疾冲出去。三十几里,这种短程跑对于战马来说毫无压力可言,半个时辰用不了就能赶到,只是因为夜太静不敢靠近,离着几里他们就下马步行继续向前。到了一片高坡上,李世民伏倒在荒草中往远处看过去。
下面低洼处有一小片林子,林子边上就是那一队人马的营地。做了简易的鹿角围着,火光中隐隐能看到有人影来回晃动。
“长孙先生……”
坐在火堆边的程知节摸了摸横放在身边的长槊,用有些不耐烦又可怜的语气说道:“咱们就这么在这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