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听子修有什么看法吧!”
曹操目光看着周扬,却没打算问他的意见,后者则很识相地不敢插话。
最关注曹昂怎么回答的人,几乎都是反对攻打徐州的武将们。
反倒谋士们,却好像事已定局一样,像是完全不把任何可能左右结果的答案放在心上似的。
“在座的个个不是久经沙场的将军长辈们,便是深谋远略的智士。”曹昂显然不会因为自己忽然变成焦点,而有丝毫的不安,先是对大家一番尊重赞美之后,才步入正题说道,“但是晚辈还是觉得,现在的确不是攻打徐州的时候,并非晚辈出身于武官,才站在反对此战的行列中。”
周扬一直以为曹昂会凭着血气方刚之勇,而赞同打战。
没想到他不仅非常冷静地分析了眼前局势,表达了自己意见的同时,又把话说得非常客气,给足了这些谋士们的面子。
荀攸和程昱只是笑而不语,并没有急着反驳。
曹昂又道:“反倒是宛城的张绣,若有余力的话,更应该乘早先铲除,否则的话,我们无论想对哪个势力用兵,都将会有这后顾之忧。”
周扬心中一震,曹昂真正说到了重点。
依目前天下局势来看,宛城的张绣离许都最近,虽然他羽翼未丰,尚构不成威胁,但若是曹操冒然对徐州用兵的话,难保张绣不会乘机偷袭后方。
当时就是没想到吕布会忽然从河内跑来,才险些丢了整个兖州。
这么严重的教训,曹操不应该这么快就忘记才对。
“就算拿下宛城之后,也要借周太守洛阳的后勤便利,乘势继续杀入长安,尽早把董卓余党连根拔起,然后与西凉马腾作好外交关系,”曹昂继续说道,“如此一来,整个司州便算是稳定了。”
周扬不禁对这年轻武将刮目相看,难怪宛城之城牺牲了曹昂,会让曹操如此痛苦。
夏侯渊、曹仁和于禁三人相互点头,都认为曹昂的战略十分正确,使他们更增信心,希望能够取消曹操攻打徐州的念头。
可是曹操仍没有开口,主堂里又安静了一会儿。
程昱这才不缓不慢地说道:“这些话早上朝会的时候,为何不提,却到这时候才说呢?”
曹昂愕了一下,奇道:“那时候晚辈不是正在执行任务吗?”
程昱追问道:“什么任务?”
曹昂答道:“准备兵器、马匹什么的。”
程昱笑道:“这不是为了攻打徐州作准备的吗?”
一直沉默的曹仁终于忍不住说道:“打一场战需要消费多么庞大的军资,损耗多么巨大的兵力,各位谋士们应该明白才对,为何总是诸多借口呢?”
于禁也接口道:“若说到贪生怕死的话,当初濮阳叛乱,从没有半点胆怯,后来与吕布作战的时候,末将更是作为开路先锋,丝毫无惧吕布的河内突骑兵,但此战的确是时机未稳,还请各位谋士们三思才好。”
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并非为了炫耀自己的功劳,这些武将们已是倾尽了所有理由,只希望能够说服曹操。
然而除了程昱之外,坐在一旁的郭嘉和荀攸,个个都是巧辩之士。
经过了一番争议,武将们早已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,明明拥有很有说服力的事实客观因素,却没办法以更有好的方式表达出来,只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使得优势的观点越来越站不住阵脚。
最后,夏侯渊等人终于争不过他们,便把夏侯惇推了出来,说道:“若是大哥在的话,也绝不会同意攻打徐州的。”
目前为止,整个曹操的阵营里,就属夏侯惇最具分量,对于像这类型的军事方针也很少参与,所以他们才会搬他出来,希望能以他的超然身分来压倒这场战争。
“夏侯将军若在的话,决不会像你们一样如此畏首畏尾的。”程昱仍是非常坚定是说道,“更不会左右主公的想法。”
这话把夏侯渊等人说的气得站了起来,就连曹昂也变得异常激动。
可是周扬发现,曹操始终都对他们的争议,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,因此觉得此事仍有回旋的余地,又或者在他心里,早已有了定夺,只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而已。
不知不觉,双方各持一辞,已经争到了天黑。
曹操却像个没事的人似的,伸了伸懒腰,打了个哈欠,才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。
周扬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,才在门口徘徊了一下,又转了回来。
“臭小子,有什么话就说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