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哭着拉住何苁苙的衣角,往他身后躲:“大老爷,我要回家!我要我娘!”九岁的孩子应该就是这模样,遇上这样的情景,再坚强再镇定都会被吓哭。 眼前乱成一锅粥,何苁荔想在旁乘凉,琉璃可不干,怎么样都得把他拉下水。
看她哭成这样,何苁荔一时也开不出硬口,只得一边道:“莫哭!”一边冲着何修塬:“还愣着干什么?!”
何修塬只得无奈地唤来长随:“快把四夫人请到偏厅去!”
老太爷贵为户部尚书,运帱帷幄不在话下,家务事上却不甚老练,脑子里这时早乱成了一锅粥。一面对着一层子子媳哀声叹气,一面看见琉璃又气不打一处来:“孽障!孽障!你瞧瞧因为你,生出多少事!”指着她的那一只手,颤得跟筛糠似的。
琉璃泪眼朦胧看着众人,正想要不要再搅乱些,这时候却说翠莹已被带到,便已唤了进来。
“五姑娘早上来找许姑娘说话,仿佛是许姑娘拿了五姑娘什么东西,后来奴婢出来了,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……”
翠莹的说辞与方才何苁苙问时已有了些出入,不知是经人授意过。老太爷瞪着琉璃,琉璃抽泣答答地道:“可是我根本没拿过她的钗子,我没有见过她的钗子。大家都可以作证,五姑娘头上什么时候插过钗子?”燕华还只有十三岁,都未有及笄,戴的什么钗?
她的重点几度都落在“钗子”二字身上,老太爷气而拂袖:“钗子钗子,究竟是什么钗子!”
“夫人们到了。”
这时候,小厮高声唱毕,门外余氏打头,由苏姨娘伴着,梁氏齐氏随后,一路凝重地进来。想是已经听说了什么,一个个面色沉重,如临大敌。
看座后,老太爷无力地叹了口气,冲余氏道:“你来的正好,如今你婆婆病中,由你主掌中馈,这件事就你来断罢。”
余氏顿了顿,福礼道:“此事媳妇理应避嫌。不敢僭越。”
老太爷道:“无妨。你只管断便是。”
余氏无奈,只得应下。沉吟片刻,信眼往琉璃处一扫,接过苏姨娘递过的茶,浅浅喝了一口。
琉璃也看了一眼苏姨娘。
碧云得老太爷授意,上前将方才事细细说与余氏听了,余氏轻轻嗯了一声,朝下方道:“方才我进门时,听老太爷问起那钗子,究竟是什么钗子,为什么五姑娘不赖他人,非赖上你?”
碧云道:“许姑娘请站出来回话罢。”
琉璃看了眼燕华,缓步走到中间,还没等开口,燕华倒开始急眼,脱口就道:“就是根寻常钗子!”余氏瞪了她一眼,再疾厉地看向琉璃:“快些说来!”
苏姨娘也出来半步:“许姑娘,夫人问你话呢,究竟是什么样的钗子?”看模样,倒比余氏更为急切地想知道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