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翼略有些尴尬,毕竟在外人面前谈及自己父亲母亲的、并不怎样光彩的过往,实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,“木姑娘见笑了,母亲跟父亲是一见钟情,成亲之后也曾经相当恩爱,母亲忘不下父亲,也、也是人之常情,可这总是会变的,这……”
“我明白,”木清洢心中有些过意不去,“恕我冒昧,庄主对展公子还好吗?”一般而言,女人若遭心爱这人背叛,都不太可能善待与他所生的孩子,翼展可别成了他们夫妻之间争斗的牺牲品才好。
展翼脸上红了红,越发尴尬了,“这……母亲很疼我的,对洛榆也很好,这……”
“展翼,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!”一声厉叱传来,北宫语眨眼间已到了近前,狠狠瞪着自己儿子,“管不住自己嘴巴是不是?”
展翼抿紧了唇,这可真是自打嘴巴了,才说母亲对自己很好,结果无端遭训斥,这要他如何下台。
“母亲息怒,”洛榆显然早已习惯这样的情景,赶紧打圆场,“我们只是跟客人随意聊聊,并无其他。”
“不用你替他说好话,男人没一个好东西!”北宫语气哼哼道,“你快要生产了,别到处乱跑,好好在屋里歇着。”
“是,母亲,”洛榆松一口气,赶紧道,“相公,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好……母亲,我们先告退了。”展翼红着脸,头都不好意思抬,赶紧扶着妻子往回走。
木清洢暗暗摇头,看这情形,展翼在家里的日子必定是相当难过的,也难为了这一对小夫妻,整天要生活在母亲的“铁腕政策”之下,这还喘得过气来吗?“庄主何况为难令公子,他有什么过错。”
“我为难他了吗?”北宫语没好气地道,“谁叫他自己不争气,偏偏是那个人的儿子,受为难也活该!”
苍澜渊挑了挑眉,还用这样说自己儿子的,这样的母亲倒是少见。
“庄主说的是,”木清洢故意顺着她的话说,“像那种背弃自己发妻的负心人,自然是死不足惜,若我日后见到,必定打上两拳,斩上几剑,替庄主出气。”
北宫语登时就急了,哼了一声道,“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,与你何干,用得着你来多事!”
“庄主不是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吗?”木清洢故做讶然,“那种人岂非人人得而诛之,我还以为庄主会高兴我这样做呢。”
北宫语登时察觉上了当,面子上挂不住,就做出更加愤怒的样子来,“我想他死,那是我的事,我要他死在我手上,旁人谁敢伤他,我绝对不会放过他!还有,明明就是雪无双那个贱人不要脸,勾引男人,最该死的人是她!”
木清洢相当不为然:这种事当然是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,只骂一个人,太不公平了。
“当然男人也没有一个好东西!”北宫语翻来覆去就会重复这一句话,显见得她必定是受过良好的教导,即使再恨,也没有更难听的话说,“否则也不会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抛弃自己的妻子,他们都该死!”
木清洢不置可否,她早看出北宫语对展傲竹旧情未了,但因为被背叛,她心里接受不了,所以成了心魔而已。如今一番对话,她越发肯定了这一点,所以说到底,要想解开北宫语的心结,还是得找展傲竹,别无他法。
“拜月教的人已经离开?”苍澜渊微微皱眉,不过对于北宫语恨男人之事,他早已知道,就算她这话说的难听,他也极其反感,却也并不想多说,再惹她怨言更甚,自找麻烦。
“是,”北宫语喘息了一声,显然是余怒未消,“来的并非青藤,看来他伤的颇重,不过这孙子要我承诺,不得替你解咒,我已将他骂走。我行事何时听过旁人吩咐,他算什么东西,也敢来命令我!”
木清洢和苍澜渊都是心中一凛,这拜月教的人速度真快,马上就想到他们会前来踏雪山庄求救,看来他们接下来将会有更大的动作,京中也是危机重重,得尽快解了血咒,查明一切,破了拜月教的阴谋才行,否则怕是要坏事。
天色已晚,庄中人都回各自房中休息,墨玄也被木清洢撵回房睡觉,她则提前就悄悄找洛榆要了一套夜行衣,开始换装。洛榆一听说她要去倾城找展傲竹,是喜忧参半,能够替母亲解开心结,让她下半生不再活的那么累,也是做小辈的应该尽的一点心意,可让木清洢一个外人去冒险,那就不太合适了。
亏的木清洢好说歹说,她才拿了一套夜行衣出来,并要木清洢保证要见机行事,不可强求,这才放下心来。
苍澜渊看了她一眼,“我的。”
木清洢一愣,手上动作也一停,“什么?”
“夜行衣,”苍澜渊目光清澈,“你不是要去倾城吗,我们早说好一起行动,你休想一个人去。”
木清洢抿唇,事实上她也确实打算一个人去,她放心不下苍澜渊的身体,万一半路血咒发作,她要怎么办?可也知道他的脾气,是绝对不会眼看着她一个人去冒险的,只能无奈地道,“我知道你不会听我劝,喏,在那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