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都已经说到这种份儿上了,电话里,她还是不吱声,也不知道在死憋着什么,就是一个字也不说。
他耐心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,她越是不说话,他就越是烦躁的难以言表。
一开始在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,他还是很高兴的,他很想听她讲话,说什么都好,哪怕是抱怨他冷落她,把她丢在家里只身一人去了上海,都好。
总好过,两人隔着电话,隔着时间和空间,无言相对。
“我在问你话,听清楚了没有!”
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,目光死死盯着水池边的镜子,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双目通红,眼球中布满了红血丝。
他撑在水池边上的手,指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死死地攥紧,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,深深浅浅的喘息。
沉默。
空气中一片沉默,电话中也是。
终于,他也没了力气,眸子很快垂了下去,颓然的紧闭。
再后来,他又对着电话里说了些什么,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。
他直接逃似的挂了电话,放开水龙头,掬起一捧从里面流出的冷水,猛地浇在自己的脸上。
……
等沈遇安用冷水来来回回洗了七八次的脸,才猛然间清醒过来。
他刚才借着酒意,好像对她说了些什么不得了的话。
他说了什么来着?
让她……让她走?
脑海中如同有电流划过,沈遇安洗脸的动作猛地停下,盯着水池内还没有完全流淌下去的水,头皮一阵发麻。
……
沈遇安从洗手间出来,回到席上的时候,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。
他和离开的时候相比,并没有什么变化,面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,眸光微敛,唇角紧绷,不苟言笑。
地头蛇们见他回来,连忙又一股脑的全凑了上去,敬酒的敬酒,递烟的递烟。
沈遇安没有接他们递来的烟,而是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,咬在嘴里,随后拍了拍身上的口袋,去摸打火机。
“沈总,请!”
一只点燃的火机适时地凑到沈遇安的唇边,替他把烟点上。
沈遇安深吸了一口,皱着眉头吐出一口烟雾。
“沈总,这酒您还喝的惯不,敬您一杯!”
“沈总,我也敬您!”
沈遇安面前的酒盏很快就有人为他斟满,陈酿的醇香味扑面而来,刺激着他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。
沈遇安举起酒盏,示意了一下,一仰而进。
“沈总好酒量!”
“沈总再来!”
又是几杯落肚,沈遇安的神色越来越迷离,四周坐着的人也都已经喝的东倒西歪。
实际上,这几个地头蛇也不怎么能喝这种烈性茅台,他们纯粹的是为了迎合沈遇安,才选了这种酒作为招待。
但没想到,沈遇安还没喝趴下,他们自己倒是先趴下了。
沈遇安眯着眸子环顾了四周,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。
“沈……沈总!”
不等他起身,有人就借着酒意,又开始不怕事的凑上来,同沈遇安比划道,“沈总真的不去我们夜色玩儿一玩儿?”
“我们那儿,人间极乐,什么样的乐子都能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