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腾了大半夜,江浅夏强忍着困意去探望牛强。
牛强挨了三十鞭子,宽厚的后背上沟壑纵横,已经找不见什么好肉了。
盛夏的军帐里,即使是半夜也没多少凉气。蚊虫到处飞着,牛强趴在床垫上,小声的抽气,疼的浑身大汗。
江浅夏没想到人受了鞭刑后会这么惨,心里一紧,可怜巴巴的跑到牛强身边,用手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去渗出来的血水。
“呵呵,丫头别摆出这副样子,你能把毒盐变成食盐的法子交出来,老牛心里高兴着呢!”
牛强大笑一声,扯到了背上的伤,疼的倒抽一口冷气。
“你受重伤了不知道吗!不许动了,一根手指头都不许动!听见没有!”江浅夏急的拍着地大吼,霸道的吼声传出去老远。
一屋子的伙夫被江浅夏吼的缩脑袋,连悄悄站在外面的古黎都心里一颤,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。
这小厨娘不仅脾气爆,嗓门也够大的。
把一屋子大老爷们儿吼的不敢吭声,对上牛强戏谑的笑脸,江浅夏俏脸微红,知道自己来大乾这两个月装出来的温柔如水的形象,是碎的干净了。
被人发现了本性,江浅夏也就不再学小女儿似的端着。
盘腿坐在地上,江浅夏皱眉仔细查看了一下牛强的伤口,确定只是皮肉伤,她才烧了水兑上盐,仔细的给牛强擦拭了一遍伤口。
“丫头,就算现在咱们不缺盐,但你也不能拿盐来折腾老牛啊?老牛咋得罪你了?”
牛强疼的满头大汗,说的委屈。
江浅夏眼睛一瞪,没好气的道:“您也是的,这么重的伤随便晾着就完了,要是发炎,你后背上的肉能烂出骨头来!”
“用盐水擦拭能消炎消肿,勉强能用。等明天我跟着车去镇上买几瓶烈酒回来,蒸出酒里的精华给你擦伤口,那才是真正用来杀毒的。”
牛强不知道为什么烈酒能杀毒,但听江浅夏说只要用烈酒洗过伤口,伤口就不容易腐烂之后,这个从将门里出来的老伙头,就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,想把这事儿汇报给古黎将军。
古黎在外面也站不住了,大步进来,严肃道:“你确定烈酒对疗伤有用?”
白了古黎一眼,江浅夏干巴巴的道:“这不是常识吗?所有食物放的时间长了都会腐败,伤口没处理也会变成烂肉,但烈酒放的时间越长就越好。”
“这就说明,烈酒能消灭那些让食物发霉,让伤口腐烂的毒素。”
江浅夏努力用古人能理解的法子把酒精消毒的原理说了一遍,就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特别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。
“将军,这丫头一看就是个馋嘴的,但馋的透彻,她说的法子,应该有用!”
被强行按上一个馋丫头的名声还不能反驳,江浅夏气的磨牙。
听见牛强肚子里传来咕咕声,江浅夏还是只能认倒霉的拍拍屁股爬起来,去厨房重新点燃灶火,琢磨着给老牛弄点什么吃的。
“刚才大军出动,几只野鸡自投罗网,刚好给老牛补补身子。”
瞥了一眼古黎提着的几只毛色鲜亮的野鸡,江浅夏也不去想他一个大将军怎么老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悠,把剩余的开水倒进盆里,就理所当然的指挥着他拔鸡毛。
鸡毛被拔的乱七八糟,江浅夏额头上青筋直冒的看着皮都被撕烂了的野鸡没办法,谁让自己只会做饭,不会处理活物呢?
洗扒干净的三只野鸡并排躺在砧板上,江浅夏把最肥的一只大火煮熟后,仔细的剔去骨头,切头去尾,把两只鸡腿和鸡胸的肉撕成肉丝,放到已经熬的差不多的鸡汤粥里。
打上一个鸡蛋快速在粥里搅拌弄成蛋花,再细细的切了点脆爽的萝卜丝进去,一碗喷香滑润的鸡丝蛋花粥就做好了。
“给牛叔端过去,不许偷吃。”
把将军当小斯使唤走,江浅夏又飞快的从小世界里拿出一堆调料,把切好的鸡块放入锅中,加重料爆炒。
为了自己能多吃几块,江浅夏黑心的撒了大把的辣椒进去,一大盆子香辣鸡块,红汪汪的,辣椒的香气刺激的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。
这东西不能给受伤的牛强看见,江浅夏等古黎又绕回厨房后,让他端着大盆,回他的将军帐里准备合伙吃独食。
“看来咱们要被人截胡了。”
走到军帐门口,古黎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,进去一看,果然自己的几个死党已经端着空碗,嘿嘿笑着等着了。
“浅夏姑娘快来坐,你的碗咱们都给你准备好了!”
唯一一个不是大胡子的青年笑眯眯的拍拍身边的位置,笑的分外阳光。
他旁边的两个壮汉一人一巴掌就把他拍到了一边,嘲笑他又想用那张黑脸迷惑小姑娘。
剩下的一个青年淡定的捋了捋短短的山羊胡子,一副不屑和粗人为伍的模样。
江浅夏看的有趣,笑眯眯的提着裙子坐到被殴打的青年身边,抬手就在他脸上摸了一把,豪迈的倒把四人弄傻了。
肖酒嗷的嚎了一嗓子,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,瞅了一眼老大已经漆黑一片的脸,凄苦的抱拳讨饶。
“浅夏姑娘,虽然本将容貌俊美,但在下已经有婚约在身……”
江浅夏捧着脸笑的甜美,淡定道:“这里只有你一个长得还算干净,我只是随便沾点便宜,对你没有企图,放心。”
占便宜?!一个闺女大模大样的摸男人脸,这算占便宜?
两个壮汉一愣之后狂笑出声,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,断断续续的说着肖酒终日调戏姑娘,今天总算被姑娘调戏回来了。
山羊胡子的青年眼珠子转的飞快,把他故意装出来的先生模样弄的四不像。
轻咳一声,古黎自然的坐到江浅夏身边,介绍道:“这个花花公子是远宁公府上的二公子肖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