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故主究竟要做什么?究竟要做什么?!竟然教三州数万虎狼之士云集河内。天,天!”
——如果单单是这件事的话,那么想必包括司马朗在内的河内土豪们不会太在意。
他们真正在意,真正恐惧的是,这数万大军是通过三义行的渠道来到这里的。这里面与他们牵扯甚多,甚至可以说,倘若刘玄德事情败露。那么追究起来,他们这些河内土豪恐怕一个都跑不了,全都要吃挂落。
这么一想,也难怪包括司马朗在内的河内人会觉得恐惧。
尤其是,比起他们这些河内人,司马家好歹有点关系。
司马朗的父亲司马防在洛阳,担任治书御史这个闲差。而他倚为师长的刘玄德,更是洛阳禁军校尉,以及更重要的,这件事情的发起者。
所以理所当然的,河内的世家们没办法,就会到司马朗这里来探听情况。
但问题是,司马朗有什么办法?他又怎么会知道刘玄德究竟是怎么想的?
就算是想要去信问刘备,如今的三州虎狼游骑,已经将道路阻断了,想要前往洛**本就不可能。
一想到事情败露,自己可能会受到的牵连,再想到最近一段时间,河内的亲朋好友一个两个,到自己这里来问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。自己回答不出来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,司马朗就觉得难受的要命。
“天,天,我究竟应该如何是好?”
……
眼看着长兄如此,其他几个弟弟或者年纪太小,茫然无措,或者低头不语。唯有司马防次子,司马朗的二弟司马懿轻笑一声:“长兄,何其愚也。”
“二弟,有何以教我?!”
听司马懿这么说,司马朗有些奇怪的问。
这一会儿的他,才刚刚十五岁,虽然因为教育的不错,以及胸有大志所以平时像是个小大人一样。但好歹不是真的大人。
再加上这一会儿是真的急了,所以竟忍不住,对小了他六、七岁的弟弟提问了。
……
结果在他问了之后,就觉得有些后悔。
现在的司马懿还不满十岁,就算少年老成,天资聪颖。也到底是孩子,司马朗不觉得自己能从自己的弟弟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帮助。
然而。
“兄长啊,你觉得你能改变老师的志向么?”
虽然说,他还没有正式拜在刘备门下。但因为司马朗的关系,以及之前通信,刘备许诺只要洛阳局势稳定下来,就让司马懿拜在他门下。
所以说,司马懿这一会儿也会叫刘玄德老师。
“这,自然不行。”
他与刘备相处不过半年多。并没有太深入的交往。只是故吏而已。刘玄德既然集结三州之众,数万大军兵入河内,那么这种情况下,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,就放弃他的意图呢?
“那么兄长,你觉得,倘若老师事败的话,我司马家可有幸免之理?”接着,司马懿问出了这样的问题。
“……唉。”沉默片刻,司马朗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为兄便是为了这个,所以才为难的啊。”
“——这有什么好为难的?!”听他如此说,司马懿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:
“既然没办法改变老师的意志,更不能置之度外。那我司马氏便只有一个选择!那便是加入其中,拼尽全力辅佐老师,达成老师的心愿目的!
我观天下英雄,无人能有老师这等豪杰。老师集三州之众,兵进河内,窥探洛阳。自然有他的道理。这种情况下,我等倘若辅佐老师,待老师功成之后,难道会忘了我们司马氏不成?!”
“这,这……”
听司马懿这么说,司马朗睁大了眼睛,觉得万分惊讶——虽然惊讶,虽然觉得有些不甘心,但他能够分辨出来,司马懿说的有道理,甚至可以说是现如今唯一的应对之策。
“既然躲不过的话,便全力参与其中,事败则无憾,若是侥幸成功,则可从中谋利!兄长,如今父亲不在,家中由你做主。
如今洛阳局势混乱,大将军何进非英雄之相,何太后杀永乐太后,有违孝道。如今洛阳诸公皆如朽木一般。而洛阳之兵,在于西园禁军——此军精华尽在老师掌控之中,又有冀、并、幽三州壮士相助。
若功成,不吝于再造乾坤。若事败,亦可割据半壁江山,南面称孤。
天生此雄主。兄长,我司马家如今不投,难道要等老师功成名就之后,万众争相投靠时再去投效吗?到时候,老师怎么会记得我司马家呢?!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!!!”
听司马懿这样说,司马朗左思右想,最终猛的一拍大腿:“好!”一句话,却是把几个弟弟吓了一跳。他也不管这些,而是深深地向司马懿行了一礼:“倘若不是贤弟,为兄几乎错失良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