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青抬头举目远眺,又看了看土筑的赵信城,问道:“这么静寂,不可不防,首先根据你们的打探,城中可有匈奴军?”
“我汉军一路奔袭,所向披靡,鲜有顽强之敌将,而据探知,此地匈奴人闻之溃散,早就向西北方逃走了,现在这儿空无一人。”
“好,那传令下去吧,大军进入赵信城休整三日,待令而发。”
“诺!”
李晔转身上马,正要离去,又被卫青喊住了:“我军深入漠北已经一千二百多里,可孤军深入并不可取,现在很容易被匈奴军反击回去,这样吧,既然此地不可久留,那么告诉各军,让他们做好南撤准备。”
在他们进入赵信城的第二天晚上,月光如水洒向大地,风沙渐渐停息后的漠北草原,沉浸在如墨的黑暗下。
登上赵信城头,一直眺望西北方向,并没有什么阻挡视线的障碍,乃至于真颜山被淡淡的月色涂成水银的凝重,都被看地清清楚楚。
举目南顾,那二百多里之外,似乎还可以听到大战的余音。
余音缭绕,谱写着往日不息的兵戈,凝成一根线,被风拂出弧度。
当一切回归宁静的时候,卫青的心境,却是复杂的。
现在,他有一肚子的话,没有锋利的锐气,只化为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心语:“这些日子,本将是不是变了一个人,变得太严厉了?”
“这是战时,大将军再怎么严厉,将士们都是理解的,军心不可乱,该严的时候一定得严肃处理。”
“不过,本将前些日子对李老将军,还是有些过分了。”
卫青长叹了一口气,转而一想起李广和赵食其,一种惊慌从内心底里爬起,他刚刚放松的情绪又骤然紧张了。
“哎,对了,咱们的东道军为何至今仍无音信呢?按前几日那个情况,要是他们及时赶到,单于也许早就做了俘虏了呀。”
月光涂在卫青的额头,
映出他沉郁的眼睛。
……
另外一道……
当卫青已经准备将军队撤回漠南,躲避风险的时候,从代郡出发的霍去病,正一发不可收拾地率领着他的军队,在向东线疾进。
刘彻给予他舅父也不曾享受过的权力,因为他适合带领精兵。
他可以任意在全军挑选最善战的将军和最精锐的队伍,带领他们出征,还可以请求,为他配备熟悉匈奴地形的降将复陆支和伊即轩作为参佐,助他一臂之力。
所有他手下的将领之中,除了从骠侯赵破奴是漠南战役随他出征的老将以外,昌武侯赵安稽、北地都尉卫山、校尉李敢都是新到他属下履职的将军,这群新将,是刘彻给他的任务。
新旧交替需要另外一批人去顶住,李敢他们,就是新一批人才。
当然,刘彻不会让霍去病杀李敢,这种纵容,压根不会给。
追溯到不久前……
汉军从长安城出发的时候还是一路人马,可是到了渡过河水之后,路过太原郡的时候,忽然就接到朝廷六百里加急发过来的急令。
根据边关的奏报,怀疑伊稚斜还在东线,于是诏命就此分军,东路军由霍去病节制,出代郡迎击匈奴左屠耆王和左大将的军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