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此就没有再这么痛苦过,因为她陷入了自己构织而成的世界,有时候一直睡到半夜,她都会忽然地要丫鬟为她穿甲戴盔,去牵一牵战马,说是大司马在泰山等她去救嬗儿。
她从此就忘记了公主的威仪,没了往日的分寸,在幻想之中,常常会披头散发地抱着霍嬗的衣冠,会大骂府令耽误了奉车都尉上朝的时辰。
有谁能说得清楚,一个神智昏迷的公主,她的心底,藏着的那一份酸楚。
又有谁能说得清楚,妻子儿女与江山社稷,在刘彻心中的分量呢?
刘彻是左右为难。
可怜的清儿。
这不!殿外又传来她憨憨的笑声:“嘿嘿!嬗儿!娘的嬗儿啊,嘿嘿……别怕别慌,娘这就带你去见陛下,见娘亲的父皇。”
卫子夫听见这声音,禁不住又泪流不止了,他急忙要沈梦到院子里去看看,看看情况。
春香跑出殿门,只看见阳石公主蓬头乱发,衣衫不整,还语无伦次地在那自说自话,十分凄凉的模样。
她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,软语细声地劝说道:“公主呀!您让我抱抱孩子吧,您母后在殿内等着呢!”
“嘿嘿!母后,谁是母后?嬗儿才是母后呢!嘿嘿……嘿嘿……”
阳石公主只是傻傻地笑着,不仅仅只是抱着枕头旋转了一圈,又低下头去亲意念中的孩子。
“嘿嘿!母后,嬗儿是母后了!嬗儿是母后了!嘿嘿……有意思!”
沈梦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,顺着公主的话说道:“小少爷何其威武呢,来日必是大汉栋梁啊!”
阳石公主笑了:“是么?哈哈哈,他可是去病的孩子啊,父皇亲封的奉车都尉,还要去早朝呢!”
沈梦讪讪地笑道:“公主忘记了么?陛下他巡视去了,尚未归来呢?公主不妨先暂且回府吧,等陛下回来,奴婢立即去禀报公主如何?”
阳石公主亢奋的情绪低落了,吻着枕头道:“嬗儿呀,陛下他不在宫中呢,就随了娘回去吧,嘿嘿……”
片刻之后,阳石公主上了车,朝驭手喊道:“送都尉大人回府。”
随即,大家呼啦啦地走了。
沈梦进了丹景台大殿,只看见卫子夫还在那流泪,于是便上前道:“夫人,公主她走了。”
卫子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:“哎,这一天天整日里的疯疯癫癫,何日才好哦?”
沈梦劝道:“夫人何不让她进来坐坐,好好开导开导?”
“唉!”
卫子夫长叹一声,“不是本宫无情,实在是因为陛下已回京,说不定何时会驾到。”
看见她没有再说下去,但沈梦常年伴于左右,已猜出来了。
她是怕陛下看见,万一再封了大司马的府门,那不等于杀了她么?
沈梦想法子排解卫子夫的抑郁:“哪能那么巧呢?陛下来之前,总要知会娘娘您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