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面前冒着缕缕寒气,触手之处一片冰凉的桂花酿,赵高迫不及待地将其端起一饮而尽,桂花的芬芳混合着白酒的醇厚,从喉咙顺流而下,瞬间感觉一阵凉意袭来,连周边的温度都降了下来,只是脑袋有点晕乎乎的。
赵高放下碗,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道:“没想到贵府居然还有这种佳酿,即便是比之宫中的琼浆玉液也丝毫不差。”
“府令若是喜欢,临走的时候捎上几坛便是。”唐霄笑着说道,反正府上的桂花酿还多的是,制作也不难,做个顺水人情也无妨。
赵高乐得脸上都笑开了花,道:“那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想到说了这么久,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,唐霄问道:“还不知府令姓名,以后去了咸阳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“某名赵高。”赵高答了一句。
轻飘飘的四个字却让唐霄心中掀起滔天骇浪,他实在无法将面前这个白白净净、和颜悦色的人,和史书上那个权倾朝野、指鹿为马的奸臣联系起来。
怪不得先前觉得中车府令听起来耳熟,历史上的赵高在秦始皇时期正任职中车府令,看着对方满嘴的胡须,唐霄突然下意识地问了一个问题:“你到底是不是太监?”
话一出口,唐霄就后悔了,如果赵高真的是史书上所描述的性格,那么绝对会被他记恨在心,免不了在赵政面前说自己坏话,给自己穿小鞋。
不过赵高闻言却是一头雾水:“何谓太监?”
历史上把宦官称作太监这个词是在隋唐以后才出现的,这个时代的大秦也没有这个称呼。
“太曰极,监为官,我的意思是说赵府令是今上最为重视的官员。”唐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,嘴巴一张就来。
听了唐霄的解释,赵高很高兴,但嘴上依旧十分谦虚地说道:“唐爵爷过誉,某只是今上身边的一名小吏罢了。”
见蒙混过关,唐霄擦了擦冷,心想以后还是得管好这张嘴,不然万一哪天又说了不该说的,惹了不该惹的人,保不准那天夜里就被人偷偷抹了脖子。
坐了一会儿,赵高起身说道:“唐爵爷,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,就不多做打扰,日后若来咸阳,某必定好生招待。”
唐霄把赵高送到门口,让下人帮忙把二十多坛桂花酿搬到他的车驾上,说是送几坛怎么可能真的只有几坛,赵高回去后肯定会献给赵政一些,索性就多备了点。
在赵高即将上车前,唐霄从福伯手中接过一张托盘,道:“劳烦府令不辞辛苦,千里奔波,在下感激不尽,怎能让府令空手而归,特地备了些薄礼,不成敬意,还望府令不要嫌弃。”
“某谢过爵爷赏赐。”给传诏之人打赏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,但赵高这回从唐霄这里拿了这么多桂花酿,而且又是为了结交而来,对于打赏是不奢求的,但见唐霄主动送上,也不会傻到拒绝,笑盈盈地去接托盘。
接过托盘赵高只觉手上一沉,脸上笑容更甚,对着唐霄拱了拱手,便令车夫驾车。
不得不说,从头到尾赵高的表现都让唐霄觉得很舒服,无论是说话语气,还是行为举止,都是恰到好处,既让人觉得拉近了距离,又不会觉得太过突兀。
对于赵高,唐霄不会一昧地去否定他,甚至于抵触他,毕竟他现在只是个无官无职的小伯爵,对方却是赵政身边的大红人,两者之间根本没有相抗衡的力量,而且赵高究竟是否和史书上所写的一样还是个未知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