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副官回过头,无语地看着陈和,半天才蹦出一句:“宇少跟少夫人那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。你连这都不懂!真真满脑子浆糊!”
“打情骂俏?”陈和恍然在悟。原来是这样。怪不得少夫人推开宇少的时候,一脸娇羞。“我明白了。李副官,你这些恋爱经验都是从哪个女人身上学来的?”
“书本。”李副官淡淡地回道。他不想跟陈和说自己的情史,那些东西说起来没什么意义。他不如宇少幸运,能找到真爱。他找到的,是虚假的爱,就像隔了一层纸的谎言,一捅,便破了。
“原来你也没有过女人。”陈和同情地看着李副官。他本来以为比宇少还大两岁的李副官,应该经历过不少,比如爱情,没想到他也没有恋爱经验。他们两个光棍蛮可怜。
“想女人了?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?”李副官笑问。
“得!你若有好的女人自己还留着,怎么会给我?”陈和立刻摆手。他们两条光棍同病相怜。
“我对爱情没憧憬。”李副官突然变得正色,语气中甚至带着抹悲凉。
陈和虽然直爽,却也听出他的不对劲,将好奇全写在脸上:“李副官,你是不是有过?”
“什么?”李副官皱了一下眉。
“女人啊!”陈和不以为然地说道。
李副官那么聪明的人,不会听不出他的意思,竟然会反问他。
“多嘴!”李副官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,只是轻声斥责了一下陈和,便转身走向汽车。
陈和赶紧追过去。
看来李副官的感情世界并非一张白纸,而且被染上了很深的颜色。
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,竟然伤到让李副官再也不碰女人。
……
当一枚炸弹落在顾霸天身旁不远处时,一个小士兵突然跑过来,将他扑倒,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护住他。顾霸天没受伤,那名小士兵的额头却被炸弹的碎片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,呼呼地往外流血。
顾霸天立刻招呼来随军医生,命令对方将小士兵的伤治好。在小士兵被抬起前,他认真地问了句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雨嘉……哎哟……”小士兵因为伤口严重,疼得直哎哟。
“雨嘉?怎么这么像个女孩子的名儿?”顾霸天奇怪地看着小士兵。这小士兵的脸被污泥与鲜血染得看不清,只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,看不清性别。
“是于嘉。”小士兵赶紧解释,他低垂着头,掩饰起眼中的慌乱,“督军,于嘉自小是孤儿,这名字是爹娘留给我的……所以再不好听,我也得叫。”
“那倒是。别说了,赶紧去疗伤。等你伤好了,我调你做我的警卫员。”顾霸天豪爽地笑道。
难得有个这么忠心的士兵,所以不管于嘉在谁手下,他都点名要了。
“谢谢督军!”“于嘉”兴奋地致谢。
她根本不是“于嘉”,而是滁州那个孤儿“雨嘉”。她打小就想学花木兰替父从军,上阵杀敌,可是她报名参军,人家说女兵不能上战场打仗,只能让她当文艺兵。不打仗她参军做什么?于是她就擅自改了性别,扮成男人,混进军营。她觉得自己非常幸运,因为她才参军,立刻就有了参加战斗的资格。
她要学花木兰,女扮男装,在战场上好好地搏它一回。
“做我的警卫员就让你高兴成这样?”顾霸天开心地笑问。
“因为督军很厉害,我跟着您……能学到……好多东西。”“于嘉”赶紧笑着解释。也许是扯到伤口,“于嘉”说完,就立刻又捂着头,疼得直哎哟。
医护人员赶紧把她抬到临时卫生院,将她受伤部位的头发剃掉,然后帮他缝合、上药、包扎。
“于嘉”看着自己满手的血,害怕地问着医生:“大夫,我……不会……死吧?”
“死哪有那么容易?放心,你死不了,只是会留道疤。”大夫笑着解释。
“有疤?我……我……毁容了?”“于嘉”惊慌地抓住大夫的手。她虽然想女扮男装参军,可不代表她不是女孩子,不在乎容貌。她知道自己没有墨菡姐姐漂亮,可是也算是个清纯小美女,如果脸上多道疤,她的容貌就会打折扣。她不要被毁容。所以她用力抓住大夫的手,慌乱得手脚冰冷。
“伤在你的耳朵上方的额头上,等头发长出来,就看不到伤疤了。”大夫努力安抚情绪激动的“于嘉”。
“那就好。那就好。”“于嘉”立刻点点头。
只要没被毁容,她就安心了。若真伤在脸上,她怕自己会丑得嫁不出去。
……
楚一飞坐在草堆上,小心翼翼地数着手中的钱:“一分、二分……五分……”
数了半天,他手中的钱也没够一块。买几个包子,就没钱了。
告捡煤球挣的钱,根本连肚子都填不饱,哪里还剩得下钱买车票去邢郡?
他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,急得快要哭出来。
一个十岁大的孩子,经历了这许多磨难,又飘零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,他真的快要绝望了。
齐格儿看到他难过地眨巴着眼睛,便大咧咧地坐到他身边,粗声粗气地说道:“喂!臭小子!你是我捡的,比可怜,你没我可怜,所以要哭也轮不到你!你给我抹掉眼泪!少跟个爱哭鬼似的!”
“我没哭!”楚一飞抹了一把脸,倔强地瞪向齐格儿。
“没哭就没哭!你瞪什么瞪?”齐格儿不满地翻翻白眼。
楚一飞抱着膝盖,沉默地低下头。
“我说臭小子,你连句玩笑话都不能听?”齐格儿不屑地大声问。
“我想买车票去邢郡。”楚一飞有气无力地说道,“可是我攒了这好几天的钱,也不够买几个包子。”
“买车票?你傻啊?可以不花钱的事,你干嘛非要浪费银子?”齐格儿用小大人的语气教训起楚一飞。
“我不想再逃票。那样很丢人。”想起上次自己为了逃票躲到椅子底下的经历,他就脸红。老师说过,要做一个诚实善良的人。
“迂腐!”齐格儿无奈地翻翻白眼。“你要不逃票,你永远别想离开彭园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楚一飞为难地咬住手背,在内心交战着。姑娘说过,不能随便占人一点便宜,若占了,以后便要加倍偿还。
加倍偿还?
楚一飞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。
“我说臭小子,你脑子看起来也不笨,怎么跟个榆木脑袋似的?你姑姑在邢郡,等你到了邢郡,找你姑姑帮你把车票补上不就行了?”齐格儿一边翻着火柴堆,一边说道。
“格儿姐姐,我也正这么想呢。”楚一飞露出灿烂得仿佛星辰的笑,一张小黑脸在柴堆的照耀下,显得格外生动。
“哎!好不容易有个伴,马上又要分手。”齐格儿无奈地叹了口气,在草堆里扒了个窝就钻进去,似乎正在为楚一飞要走的事而烦恼着。
“格儿姐姐……”楚一飞伸出食指,轻轻推了一下齐格儿。
“别烦我!”齐格儿不悦地大吼。自从爹娘死后,楚一飞是她唯一的朋友。而这个朋友,也马上要分开。她这心里空落落地,烦得很。
楚一飞坐在齐格儿身边,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格儿姐姐,要不,你跟我一起去邢郡?”
“我去那里干嘛?我姑姑又不在邢郡。”齐格儿撇撇嘴,“烦!赶紧睡觉!今儿晚上不许再闹鬼吓我!”
“哦。”楚一飞委屈地点头。
他也不想“闹鬼”吓齐格儿,实在是一闭上眼他就做噩梦,每次都会被加藤俊雄吓醒。
……
墨菡与顾宸宇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,陈和经常看到宇少不顾及场合,失控地亲吻墨菡。他这个当保镖的不禁开始羡慕,如果他也有个女人疼爱该多好。
李副官拍拍他的肩膀,淡定地说道:“非礼勿视!”
“我没看宇少他们,我在看远山。嘿嘿,远山。”陈和呵呵地笑着掩饰。似乎看人家夫妻接吻的确不是君子该做的事,可是谁让宇少与少夫人的感情那么好,好到让他羡慕?
“远山?你这边的远山光秃秃,寸草不生,你看它做甚?要看远山你该看那边,你瞧,同样是山,那边的山山青水秀,树木繁茂,若到了春夏,那才叫好看。”李副官的表情依然淡定,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和分外尴尬。
“李副官,我向你承认,我的确在看宇少。行了吧?”陈和露出欣羡的目光,看向远处拥抱在一起的顾宸宇跟墨菡,长叹了一声,“什么时候,我也能跟宇少一样,有个心爱的女人让我抱。”
“找就会有,不找永远也没有。”李副官拍拍陈和的肩膀,诚恳地说道,“加油!”
“我这么笨的男人,哪有女人会看上?”陈和挠挠自己的头。他承认自己搏斗士高强,可是他的大脑总是少根筋,说话不经大脑,所以他估计不会有女人会喜欢他。
“其实你这个样子……”李副官沉吟了几秒,似乎在考虑怎么说,“挺可爱。”
“可爱?你这是侮辱!”陈和抗议。他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,竟然被人说成可爱。他一世的英明啊!他真想捶胸顿足,大吼几声,显示一下自己的男儿气概。
“真跟个孩子似的。”李副官无奈地摇摇头,“说你可爱还不承认。”
他收回视线,也看向宇少与少夫人。这一对,是从哪天开始变得这么如胶似漆了?莫怪陈和羡慕,连他那冰冷了多年的心,竟然也有些跃跃欲试,想要找个女人来爱。
可是,他可还有勇气迈开那一步?
墨菡被吻得快要窒息的时候,才红着脸推开顾宸宇,趴在他胸口喘息:“坏人。”
“怎么?”顾宸宇笑搂着妻子,粗哑地笑问。
墨菡总有一种魅力,能让他忘记身在何处,随时随地想要拥她入怀,尽情亲吻,所以尽管知道自己的两名属下就站在不远处,他依然控制不住,抱住她,给了她一个缠绵至极的吻。
“你诱惑我。”墨菡不依地捶着顾宸宇的胸口,可是怕他疼,所以捶得并不用力,只是轻轻地,仿佛在给他搔痒。
顾宸宇抓住在自己胸口肆虐的小手,笑得霸气:“谁让你是我老婆?”
她是他妻子,他吻她,抱她,爱她,谁也管不着。